前總統陳水扁害民進黨悲慘輸掉政權,也讓台灣人被中國派冷嘲熱諷,但他最近展開的司法自救、訴諸群眾之旅,卻常將敗選責任推給民進黨菁英。本土派人士對此多不願意有所反應;一來沉默乃最深沉的抗議,再者民進黨已奄奄一息,實無多餘力氣可加以糾正,且扁一家人都陷入司法圍籬,就讓他找片氣窗深呼吸也不為過。
但這樣下去,本土派菁英更容易悶出病來,阿扁也容易將某些支持者的送溫暖動作,解讀為完全認同他的胡說八道,從而得寸進尺,更傷及無辜。眾所皆知,阿扁現在已是馬英九政權的政治俘虜,他任何批馬的言行,都不可能傷及馬英九的一根汗毛,但他陸續傷害李登輝、貶抑蔡英文、暗損謝長廷或新潮流的動作,卻只會引起本土派支持者的反感,並逐漸加深敗選以來台灣人的政治冷漠,長此以往,本土派只有死路一條,到最後就是在冷感中,逐漸接受國共的「化獨漸統」大戰略。
李登輝和謝長廷,是阿扁在二○○四年競選連任總統時,頭號的大恩人。李登輝號召百萬人牽手護台灣,成功形塑台灣人大團結的感人氣勢,使得扁跨越過半障礙;至於謝長廷,則以他南方的亮麗政績,加上調和鼎鼐的政治功力,在南方開出超高票,大大彌補了扁在北台灣的嚴重失血(扁在北市當過市長,他的親信蘇則是北縣長,反而都無力扭轉大量失血的頹勢)。這些都是有憑有據的歷史事實,然而扁在順利連任之後,對李、謝的苛薄無情,也是眾所皆知,這種忘恩負義、背離人性的幼稚行徑,恐怕也是成長中的「本土政權」價值,開始崩潰的主因(或許扁在邱義仁的價值觀引導之下,自認是高明的「大內策略」)。至於蔡英文,乃民進黨「九二一式大地震重建期」的受命執行長,可能較無領導魅力,但一個政治新人,被阿扁隨口拿來消遣,實在也不厚道;而那個新潮流,在扁當權時代,是相互為用、聲息相通的組織,扁現在若有所貶抑,恐怕也只是類同他將匯款海外之事,推給夫人般,令人哭笑不得而已。
不管如何,阿扁正是本土派分崩離析、徹底慘敗的主角當事人,他現在試圖以一個政治觀察家的角度,來評論時政或怨天尤人,都不可能讓他自己心理重建,因為這是一種流沙中奮力掙扎的愚笨方法,愈陷愈深而已。扁現在最好是抱持救贖之心,把他十幾年來見不得其他本土菁英有優秀表現的偏頗心理,完全革除掉,始能贏得若干尊敬。本土菁英有很多值得稱頌的政治表現,但在陳水扁眼裡,這些人的才氣與能力都不如他,他的腦袋中,反而存在不少道聽塗說的這些人的缺點,再透過他的特殊放大鏡觀察,竟是一群不堪之人|而只有他自己最行,連匯鉅款至國外這種醜事,他也可以自我包裝成神聖美意(司法辯解,在法庭說就好)。
舉例而言,扁應開始學習如何誠心讚嘆這些人的貢獻:李登輝是本土政權的開山始祖,且是國際尊稱的「民主先生」;謝長廷是比他有才氣的政治家,只可惜在他的短視打壓下,政途始終多波折;蔡英文對民進黨無害,個人形象有助於低潮期的黨,但可由社運團體從外圍彌補不足,協助本土派站起來。至於新潮流,不乏能言善道者,若能將派系私心降到最低,對本土派也有正面功能……。凡此種種,開始懂得欣賞別人的優點時,就不會讓自己的心境走入死胡同;俗話說老是握緊拳頭,自己將一無所有,張開手掌時,才能擁有更多,這正是當今的阿扁,應該去細細體會的。
以上算是我們可以為阿扁上的「第一課」。而馬英九雖貴為現任總統,他其實也擁有更多阿扁式缺點,前後任總統都不甚解台灣的民主價值,現在愈是將阿扁醜聞當成他執政失敗的遮羞布,愈不可能自我成長為一流政治家。總之,我們先從阿扁的第一課上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