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年政府負債總額為三兆七三○四億元,在一一三個國家中排名已落居第七十二,如果新政府如期推動「愛台十二項建設」的話,三年之後政府負債總額勢將超過公共債務法所規定的四○%舉債上限。
郝蕭擴大內需 留下巨額赤字
公元兩千年政黨輪替時,國民黨留給民進黨二兆四五○一億元的政府負債。這麼多的負債主要來自郝內閣和蕭內閣都以赤字預算分別進行六年國建和擴大內需,此外,外交費用以及新竹科學園區建設經費也是造成政府負債的重要原因。
平衡預算是政府的責任,即使在一九三○年代美國大恐慌時代,胡佛總統與羅斯福總統都寧可增稅,也不使政府預算成為赤字,因為赤字預算不但會降低國家信用評等,而且也會讓政府形像受損,甚至債留子孫,所以歐盟嚴格的要求會員國每年的政府預算赤字不得超過國內生產毛額的百分之三。奇怪的是當年執政的國民黨卻認為赤字預算是理所當然,所以從一九九二年開始的九年之內,每年的政府赤字都超過三%,主要是郝內閣以赤字預算進行六年國建,接著蕭內閣也同樣以赤字預算來擴大內需的禍果。
郝柏村出任行政院長時,世界景氣一片低迷,所以他想進行六年國建以期達到提高國民平均所得之目的。六年國建包括興建中正國際機場、鐵路電氣化、興建國民住宅、設立四所綜合大學、增設高級中學、鄉鎮圖書館和游泳池及運動公園之建造和農地移轉為住宅、工商綜合區和交通等之使用。
由於出口持續擴張,台灣從一九七二年起每年都有歲計盈餘,但郝柏村所推動的六年國建耗掉二十年的歲計盈餘不說,一九九二年的總預算竟然出現三千三百億的赤字。六年國建總共花掉台灣兩年生產總額的六兆三千億元,是科威特復國工程款的三倍,不僅原來要提高國民平均所得的目標沒有達成,且要讓國人每年旅遊五次的理想也沒有實現。
經濟未見起色 國庫愈來愈虛
蕭萬長在一九八三年的經建會主委任內曾呼籲政府應建立成本觀念,要開源、節流,重大建設應由民間來做,但他也和前任一樣,試圖以內需來提高經濟成長率,結果三年內花了一兆一千億元,不僅經濟沒有起色,國庫也越來越空虛。不過二○○八年一月蕭萬長接受《新新聞週刊》專訪時,他又提出要以內需來提高經濟成長。就因為他當過經濟部長、經建會主委和行政院長,所以被誤為是難得的經濟長才,不但陳水扁曾經想重用他,且馬英九還三顧茅廬,邀他搭檔競選。
其實蕭萬長是外交人才而非經濟專家,他因綠際會從外交部轉調到經濟部當國貿局長,但很快的,可能連經濟理論都還沒有時間好好研究就升為經濟部長,然後又繼郝柏村成為行政院長。但因陳水扁和馬英九都不熟諳經濟,所以不明就裡的把他當作本世紀難得的經濟長才一樣的延攬。
為鞏固邦交國 展開金錢外交
造成台灣巨額赤字的另一原因還包括外交的巨額支出。由於蔣介石堅持漢賊不兩立,台灣的外交將自己逼到牆角,不但被逐出聯合國,且世界上大部份國家被迫與我國斷交。執政的國民黨於是展開金錢外交來鞏固尚存的邦交國,一來是為了面子,二來是為了免得國人對其失去信心。截至一九八四年為止,據官方統計已超過十一億美元,接下來的金額可能更為龐大,因為僅從一九九七年起提供給中美洲經貿發展基金即高達二億四千萬美元。
但當任何一個邦交國被中國搶走的時候,國民黨都嚴詞責備執政的民進黨,他們好像忘了台灣外交處境的艱困是他們的總裁惹出來的,何況挖台灣牆角的還是他們的友黨︱中國共產黨。
興建竹科園區 肥了企業鉅子
此外,當年興建新竹科學園區,也花掉一筆龐大經費。專制獨裁執政黨的領導階層普遍誤解以為自己的智慧高於企業家一等,所以不僅經常外行指導內行,而且更自作價值判斷,判定傳統產業無法肩負新時代的任務,非得發展一些新科技產業不可。在此種錯誤的思維之下,一九七九年國民黨執政當局選定了一七一項可以享受免稅優惠的策略性工業,並在那年七月頒布科學園區設置管理條例,次年隨即開始投資巨資設置新竹科學園區。
但當局所選定的一七一項之中,只有電腦業進駐新竹科學園區,也就是說國民政府所選定的一七一項之中企業界認為只有電腦一項有發展潛力,可見國民黨官員的判斷力實在很差,不過還好並沒有掛零,否則新竹科學園區就註定要關蚊子了!由於園區的經費浩大,導致國科會到了二○○二年已負債四百四十億元,但園區的電腦公司可真是天之驕子,不但一直享受最多的國家資源,且賺錢還不用繳稅。君不見近年來不但最賺錢的電腦公司不用繳稅,且分配到豐富紅利的大股東也不用繳稅,但是那些被國民黨當局認為被淘汰的傳統工業又大量外移,稅收因而減少,政府負債怎麼可能不增加?這只不過是一般人都能夠想到的事,但國民黨官員們卻渾然無知。在經濟上企業界應該不僅是主角,而且也只有企業界的傑出人士才有資格和條件來當導演,但國民黨官員卻往往自導自演,結果演出連場難看的「歹戲」。
能夠平衡預算 才是負責政府
為了新竹科學園區,國科會在民進黨執政時期的二○○二年已有高達四百四十億的負債,這筆帳當然應該算在國民黨身上。但不幸的是民進黨也和國民黨一樣有著高科技的迷失,所以南部和中部科學園區的設置的龐大經費再加上外交數字的迷失所造成的鉅大花費是民進黨執政前期政府負債持續增加的原因。
但近幾年來由於稅收超徵及政府撙節支出,民進黨的中央政府財政狀況已有顯著改善,不僅債務累積趨緩,並於二○○六年達成財政平衡,甚至還剩餘一百六十六億元,二○○七年剩餘款更達六百八十億元。能平衡預算才是負責任的政府,如果由此觀點來看被馬蕭在競選時罵得一文不值的民進黨政府實在比國民黨執政時期來得負責任多了!
愛台建設燒錢 舉債恐創新高
但新政府能否繼續維持財政平衡,外界在大選之前已開始懷疑,大選之後疑慮更為加深,主要是由於馬英九提出的「愛台」十二項建設,預計要投入二.六五兆元,同時他所提出的十大租稅政策,估計又將使稅收減少三百五十億元。面對十二項建設的財源問題,馬英九選前的說法都是「只要經濟成長,稅收就會增加」,但是二○○七年的經濟成長率五.七%,稅收只不過較前年增加一千二百三十八億元,所以即使二○○八年能維持相同的成長的話,仍不足以支應十二項建設,更何況受到美國不景氣影響,行政院主計處早已將二○○八年的經濟成長率下修至四.三二%。倘若稅收增加不如預期,政府的負債必然增加。
根據財政統計,二○○七年的中央政府負債為三兆七千三百零四億元,負債平均數三一.六二%。如果中央政府再舉債一兆元,就會達到公共債務法的舉債上限四○%。為了愛台十二項建設,政府需投資二.六五兆元,平均一年要三兆三百億元,若全部舉債的話,三年後就會達到四○%舉債上限,到時勢必修法提高原來舉債上限的四○%。
內容似曾相識 經濟效益有限
既然要花費那麼龐大經費,那麼讓我們來看看愛台十二項建設是否對台灣經濟有所助益。
全島便利交通網:北中南都會捷運網、東部鐵路電氣化與雙軌化、自行車道。
高雄自由貿易及生態港:高雄洲際貨櫃中心建設、改造旗津地區。
台中亞太海空運籌中心:建立中部運輸網路、擴建中部國際機場。
桃園國際航空城:打造國際航空城、建構聯外交通。智慧台灣:強化文化創意產業、全台無線電寬頻、建構智慧交通系統。
產業創新走廊:全台建立五處產業創新走廊。
都市及工業區更新:北市推動核心區歷史保存與發展計畫、高雄愛河口港區水岸再發展計畫、老舊工業區更新。
農村再生:推動農村再生條例、建立老農退休機制、鼓勵專業農民擴大農場企化經營。
海岸新生:鬆綁沿海旅遊觀光限制和發展郵輪觀光。
綠色造林:平地造林六萬公頃、建設三大型平地森林樂區。
防洪治海:推動高屏溪整治特別條例、重建原住民家園與推動國土保育。
下水道建設:接管率每年提升三%。
從以上我們可以發現十二項建設的性質與六年國建相似,完成之後許多台灣人,尤其是都會區的人的確可以享受更舒適、更便捷的生活,但對促進經濟發展恐怕沒多大助益,就像六年國建一樣。假如說政府已有充裕經費,因而想進行可以提升全民生活的品質的建設的話,那是理所當然,但不幸的是十二項建設不但得借錢來做,且享受者卻又侷限於生活品質原本就已經高於一切的都會區人士和有錢又有閒所以經常可以搭郵輪旅遊的人。
從十二項中的產業創意走廊一項可以看出,新政府恐怕仍走不出一九八○年代政府自作價值判斷的習性,所以新政府上台後台灣恐怕不僅不會向前行,而是「倒退嚕」。其實馬蕭雖未上任,但台灣有些已經再退回到八年前的情景,譬如大中國的幽靈又回來了!選前熱愛台灣,燒成灰也是台灣人的總統候選人,在南台灣「Long Stay」之後成功的爭取選票,當選之後卻隨即把台灣當作瘟疫,台灣人真的能夠忍耐四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