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腔熱情官不為 歐秀雄一心期許台灣建國
李心怡
2004/09/23 第444期
雖然意外成為民進黨黨旗繪製者,但歐秀雄並未加入民進黨,他持續創作台語歌曲、設計國旗、教授台語文,在在為台灣的建國做準備。
每年的民進黨黨慶一到,慶祝大會會場必定一片綠色旗海飄揚,卻很少有黨員知道,這面綠色底、白色十字、綠色台灣的旗幟,是出自於歐秀雄之手。當初歐秀雄會成為黨旗的創作者,正是因為立委周清玉的臨危受命。如今,參與創黨的周清玉首度進入中常會,便在中常會提議,希望黨中央邀請歐秀雄參加今年的黨慶慶祝活動,讓大家有機會感謝這位黨旗的繪製者。

經歷二二八 看透國民黨

筆名「官不為」的歐秀雄是位多才多藝又熱愛台灣的藝術家。年輕時,曾在中原建築系畢業後赴日本研習建築,回國後成為國內第一位能夠繪製透視圖的設計師,並以此為生。也由此產生繪畫的興趣,成為業餘畫家,並經常參加畫展。

一九七○年代初期,由於從小在長老教會唱聖歌的經驗,使歐秀雄對聲樂、歌劇產生興趣,因此拜聲樂家曾道雄、國際知名指揮家R.Procter和歌劇大師Dr. Jan Popper為師,不但曾獲台灣男聲獨唱冠軍,並曾將知名歌劇「魔笛」、「愛情靈藥」填以中文歌詞自導演出,跨出歌劇本土化的一大步,從演唱、導演、舞台、人物造型設計均有涉獵。

歐秀雄表示,幼年時期經歷過二二八事件,看過岡山地區的牧師被國民黨軍隊槍斃,並且割去耳朵、鼻子。再加上初中就讀岡山中學,校內超過半數的學生是講標準國語的空軍子弟,他們長得高大,是班上的控制者,矮小的歐秀雄經常受到欺負,「說話說不贏,打架也打不贏」,因此自小便對國民黨產生反感。

結識周清玉 關懷受刑人

美麗島事件後,周清玉已是知名的受難者家屬,一日,當初介紹高俊明牧師協助施明德逃亡的前聖經公會出版幹事趙振貳牧師被關了兩年之後出獄,正在艋舺教會舉辦感恩禮拜,坐在台上的周清玉是受難家屬代表,而坐在台下第一排的歐秀雄則在禮拜中獻唱詩歌,這是歐秀雄與周清玉第一次相遇的場合。

歐秀雄說,當時感覺周清玉對他禮貌性地微笑,隔日,周清玉便透過趙振貳牧師向歐秀雄表示,希望跟他學唱歌。因為當時周清玉身兼關懷其他受難者家屬的工作與國大代表,自己也是受難者家屬,身心俱疲,因此打算藉由學唱歌來發洩情緒。

歐秀雄笑道,「上不到幾次課,周清玉就拖我去做『受刑人家屬關懷音樂會』,才發現受刑人家屬中很多音樂家,有的會彈鋼琴、有的是拉小提琴、也有人學聲樂」。當時的經驗,也讓他感受到那個時代美麗島受刑人家屬所受的壓迫,以及他們的恐懼。

臨時揮畫筆 意外成推手

有一天,周清玉突然在早上十點打電話給還在睡覺的歐秀雄,沒說原因,只表示要馬上到他家,原來周清玉當時正與其他黨外公政會的同志討論組黨事宜,開會時大家吵著說,選舉即將到了,應該要有一面旗幟。周清玉想到歐秀雄除了會聲樂之外也是畫家,因此即刻去找歐秀雄,要他當場畫一面旗子。他也不負所託,現場就畫了兩面旗,其中一面綠色底白色米字,中央有個綠色台灣,就是民進黨黨旗的前身。

另一面旗則是白底、中間有個黑色的台灣,台灣中間再一個白色的拳頭,歐秀雄透露,其實這一面是亂畫的,本來就是要拿來讓與會者否決用的,這樣才能襯托綠色的那面旗,讓大家把討論的焦點放在上面。

周清玉高高興興地拿了兩面旗回去跟組黨十人小組討論,會中,有人看著白色的米字說「看起來好像台灣四分五裂」,因此提議改成十字,象徵「台灣背著民主的十字架」。基督徒的成員紛紛表示贊成,但是非基督徒者又反對,認為台灣人大多非基督徒,難引起認同。後來又有人提議「將它當成十字路口」,就完成「一個十字、各自表述」。

民進黨初成立之後正是選舉時期,黨中央就在中山北路分隔島插滿了綠色的旗海,周清玉還特地叫歐秀雄去看,這些旗幟被當時的台北市長吳伯雄拆了四、五次,民進黨也一再地把旗子插回去。回憶起過去,歐秀雄笑說,後來國民黨也學民進黨在選舉時插旗子,一路「拿香對拜」,注定失敗,他說「不是民進黨厲害,是因為國民黨沒有根,而潮流是擋不住的」。

致力各創作 只為求建國

意外地成為民進黨黨旗繪製者之後,歐秀雄一度也差點成為民進黨黨歌的創作者。姚嘉文擔任民進黨第二任黨主席時,曾經徵求黨歌,原本周清玉請歐秀雄擔任評審,但是當時知識分子根本不敢參與,收到的歌曲品質都不是很好,周清玉因此要歐秀雄自己寫一首。

他便拿出早就寫好的「勇敢的台灣人」,歌詞也符合姚嘉文「要有民主、進步」的要求,但遭到創黨元老費希平反對,因為一開頭的「台灣島嶼原本美麗,受外邦統治了數百年」,費希平認為國民黨並非「外邦」,以至於後來民進黨一直沒有黨歌。但後來「勇敢的台灣人」還是成為群眾走街頭琅琅上口的歌曲,也曾被選為台灣國歌的候選名單。

但歐秀雄並未加入民進黨,他指著自己的筆名「官不為」說「意思就是平民」,他持續致力於台語歌曲的創作,做了「台灣快樂頌」、「永遠 故鄉Formosa」等多首歌曲,希望以後可以作為國歌,也以鳳凰花為出發,設計了一面國旗。他認為台語文是台灣文化的根本,努力採語音學方式教授台語文,在在為台灣的建國而準備。他已經想好黨慶時要說什麼,他說「認同是不夠的,應該要做歸化台灣的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