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之爭內幕〉蘇貞昌弄巧成拙 呂秀蓮可望續任
扁蓮再配的黨內雜音和反彈,真的比想像中強烈嗎?包括阿扁嫡系在內的二、三十位跨派系立委連署,籲請阿扁慎選副手,真的是針對副總統呂秀蓮而來嗎?此舉究竟會衍生何連鎖性政治效應?有關副手的風風雨雨,讓人看得眼花撩亂,外傳阿扁副手人選的突兀轉折,關鍵在於蘇貞昌弄巧成拙,變相促成呂秀蓮續任,有影嘸?
◆含淚輔選?或含笑輔選?
面對外界種種陰謀動機論揣測和質疑,呂秀蓮副總統十月十四日在圓山飯店主動向媒體表示,她從報紙上得知民進黨立委有一封連署信給陳水扁總統建議副手人選,她看到連署信的幾個條件,覺得非常好,如果他們找她連署,她也會參加連署。
連署函籲請阿扁總統在挑選副手時,能夠符合社會期待、有助加分勝選和能與總統配合協調等三大原則。對此,呂秀蓮強調,她認為此非針對她,她也不會對號入座。
民進黨高層極可靠消息來源透露,在阿扁三番兩次拋出扁蓮再配試探氣球後,黨內高層核心人士的解讀是扁蓮再配的機率已高達五成以上,阿扁身邊核心幕僚根據長期與阿扁互動的經驗,更推估有七、八成機率,阿扁對此已有定見,除非正式對外宣布前,有更大壓力促成阿扁改變心意,或呂秀蓮主動堅持要讓賢,阿扁才可能另找其他適當人選。
據指出,民進黨內部對扁蓮再配的反彈比想像強烈,原本特定人士串連進行連署時,發現有意願連署的立委比想像多很多,連署過半立委的機率極高,只是他們也不想在副手問題上與阿扁形成僵持,因而最後決定由卅位左右立委在連署書上簽名,並召開記者會公開表達意見。基於選戰大局考量,黨內表達強烈反彈聲音後,應不會有後續的大動作,即使阿扁一意孤行,堅持扁蓮再配,他們也會在自己的崗位上含淚或含笑卯勁為阿扁輔選。
◆民調靠不住勝選要看天意
民進黨跨派系立委連署,高分貝提出副手條件說,真的是針對呂秀蓮嗎?呂秀蓮公開表示她不會對號入座,背後有何不可告人內幕玄機?台北縣長蘇貞昌稍早時所說「決定前沒條件,決定後沒聲音」,難道不適用於二○○四年阿扁副手的選擇?呂秀蓮多次釋出的「讓賢說」,會否被阿扁採納,而讓副手人選出現大逆轉?
知情人士指出,呂秀蓮對民進黨立委的三條件說,不對號入座,展現的是個人的自信與氣度,但也同時將燙手山芋拋給阿扁。就民進黨黨章和民主傳統,副手的抉擇,原本就操控在阿扁手裡,黨內即使百家爭鳴、雜音四起,也僅在阿扁決定和正式公布前,立委連署表達「反呂」的聲音呼之欲出,但其前提仍是「挺扁」,所有意見僅供阿扁參酌,並不能越廚代庖變相幫阿扁選擇副手搭檔。
就浮上檯面的副手人選對照,民進黨立委提出的三條件說中「社會期待」部分,呂秀蓮是否符合,其實見仁見智,就呂秀蓮個人學經歷和相關條件而論,呂秀蓮也極具優勢,其次,有關「加分勝選」部分,即使民調支持度最高的台北縣長蘇貞昌,也與呂秀蓮差距不大,有爭議的部分在於能否「勝選」,即使是「扁昌配」,能否勝選,也存在變數,就選戰加分而言,「扁蓮配」和「扁昌配」的差距也在誤差範圍內,無人敢僅就民調數字論斷雙方高下,或卜勝敗。
◆扁蓮配不配阿扁自有主張
據分析,呂秀蓮的罩門,其實是在「與總統配合協調」部分。扁、呂關係最早時雖因媒體炒作和特定人挑撥而一度衍生緊張對峙、一觸即發的尷尬景況,但最近一年多以來,扁、呂關係的改善,也是社會各界有目共睹。扁呂的真正問題在於個性而非性別,呂秀蓮企圖心極強,一時興起的互別苗頭或強出頭,往往引爆軒然大波。黨內對「扁蓮再配」有強烈反彈,明顯也是對呂秀蓮能否轉趨低調,扮演稱職的備位元首角色,缺乏信心。
敏感時刻,阿扁親自施放「扁蓮再配」的試探氣球,真的有外界質疑的操弄副手誠信問題或逼退呂秀蓮的權謀嗎?其實事情沒有恁般複雜,阿扁也沒有恁般深沉的宮廷鬥爭的城府,他只是一時興起,一吐胸中塊壘,孰料,黨內特定人士反彈比想像強烈,因而阿扁只好順水推舟、借力使力,讓相關人士的反彈情緒有發洩的管道,透過洩洪效應提前進行黨內派系的疏導和整合。
阿扁核心幕僚人士透露,扁蓮再配事件應與公投、新憲事件對照解讀,才可望窺其堂奧,阿扁對公投、新憲表態後,不少黨內高層或重量級立委,頻頻對外表示阿扁未事前告知或進行意見徵詢,但事情真相是阿扁在黨內私下場合試探性諮詢意見時,十之八九對公投、新憲都持反對看法,不約而同強調不宜以「爭議性大」議題當選戰訴求,為了避免黨內「反對人士」透過媒體擴大反對聲音分貝,阿扁因而採取事前不告知的模式對公投、新憲表態。
◆趕鴨子上架 阿扁逆勢操作
核心幕僚指出,阿扁的基本思維是公投、新憲是民進黨一貫追求的理想,如果為了擔心引起爭議,或為了總統大選算計選票權謀而向現實妥協,不敢推動民主改革理想,放棄一貫的志業,則即使連任總統、再做四年,又有何意義?基於個人使命感和歷史責任,阿扁選擇一條艱辛的路走,但能夠向歷史有所交代,即使因而敗選,他也無怨無悔。
知情人士透露,阿扁所以逕自施放「扁蓮再配」試探氣球的背景,在於新潮流系、蘇貞昌人馬和統派媒體操作「扁昌配」太積極,讓阿扁感受到強烈壓迫感,加以統派媒體賦予「扁昌配」接班卡位的意涵,引發高雄市長謝長廷的強烈不滿,對「扁昌配」運作提出質疑,阿扁面對紛至沓來的關切和壓力,因而逆勢操作,以一動不如一靜,表態向呂秀蓮傾斜。
據分析,副手之爭所以會愈演愈烈,並質變為黨內派系角力的主戰場,一方面是媒體居心叵測渲染炒作,讓泛藍得以借力使力進行挑撥分化權謀,另方面則是綠營內部核心價值模糊,讓許多人士對為何而戰、為誰而戰衍生迷思,肇致各方人馬將大量心神耗費在副手人選炒作與操作上,讓阿扁備感困擾和動輒得咎。
熟稔副手人選轉折,且與阿扁有直接互動人士轉述指出,太多人透過各種方式想趕鴨子上架,逼促阿扁在呂秀蓮、蘇貞昌兩人間提前攤牌抉擇,阿扁個人自主性意志受到「綁架」,表面上說尊重他的選擇,卻力拱蘇貞昌,儼然這場關鍵性戰役,非「扁昌配」不能打,是可忍?孰不可忍?阿扁因而在不告知身邊親信幕僚和黨內重量級黨政人士的狀況下,逕自釋出「扁蓮再配」訊息。
◆還會有轉折?黑馬可能出線
連日來,阿扁核心幕僚、府院黨高層人士等,不少人利用見面互動的機會,對阿扁提出建言或轉達外界的關切,但阿扁對此議題率多不願深入談論,甚或對「反呂」言論往往不假辭色,核心幕僚解讀阿扁的動作,大致認為阿扁心意已定,不具轉圜空間。
阿扁的副手人選,真的沒有更具加分作用的黑馬嗎?政壇高層人士透露,就選舉大戰略而言,副手的選擇,一方面要能穩住基本盤,不流失死忠選票,一方面又要能衍生「帶槍投靠」效應,讓特定選票產生鬆動、位移的結果,如中研院長李遠哲如果擔任阿扁副手,可望鬆動中間選票,讓阿扁吸納中間選民支持更為順利,而政論家金恆煒更認為客委會主委葉菊蘭若有意願擔任阿扁副手,對綠營搶攻客家票絕對具正面意義,葉菊蘭兼具女性與族群加分效應,這也正是藍營的罩門所在。吊詭的是由於對特定人士操作「扁昌配」強烈反彈,以及為了兼顧黨內派系和重量級政治人士間的平衡,破解接班卡位的疑慮和紛擾,阿扁如今反而沒有機會徵詢李遠哲、葉菊蘭擔任副手的意願。
阿扁副手人選還會出現轉折嗎?據指出,民進黨立委的連署,表面上涵蓋跨派系成員,但由於其「挺昌反呂」的基調呼之欲出,肇致阿扁更沒有後退空間,否則阿扁領導威信必蕩然。同時,新潮流派系重量級大老的居間操作,也逼促謝長廷不得不表態反對黨內派系接班卡位的運作,變相衍生支持呂秀蓮續任的效應,這或恐是新潮流相關人士和蘇貞昌始料所未及!
不願具名的政壇高層人士分析,阿扁副手人選再出現轉折的一絲希望,繫於呂秀蓮的一念之間,如果呂秀蓮基於勝選考量,主動向阿扁提出具體建議,並促成中研院長李遠哲、客委會主委葉菊蘭或其他具加分作用人選出任阿扁副手,也獲得阿扁首肯,則一切就會水到渠成。